不修飾

這陣子， 她教中一學生有關壓力
老實說，老師不懂壓力，亦不懂處理壓力
直到前幾天經過醫院
她沒有安心出行、沒有覆診紙也沒有職員證
被拒諸門外
當下一刻，突然把現實勾畫出來，情緒也跑了出來
任憑人的決心有多大，還是突破不了冷冰冰的規條
香港地，不知從何時起到處都變了重門深鎖之地

最近身心不安
每晚夢魘突襲
每天也感到四分五裂
仍然替通識科這隻代罪羔羊不甘
今晚一個中六學生向她傳來中五的通識書和工作紙
笑說保存得不錯
她只能裝作平淡地回應：好好保存作時代的紀念吧
他說一定會好好保存「現代中國」那本。
也許還慶幸我們生於這世代，儘管已走到末代。

旁人總會跟她說向前望、做實事
正在讀英文不是多好嗎？
只能說，如果當年的她是為了教英文而當老師，
我相信，今天的她不會站在黑板前向眾人傳道
只是直到今天，她仍太清楚自己是為了人、為了啟發思考才踏進課室
九年前，一場國教、一件黑衣和一個老師造就了現今當通識老師的她
現今我城，明明應該很安全，卻很畏懼
每天總是把人籠罩在荒謬之霧中
推不開，抹不掉
多了一條又一條跨不過的紅線
害怕吐出比粗口更大罪的辭令
校園，重門心鎖之地。

儘管已走到末代，是不是最好的時代，還是未知數
還依稀記得當年實習原任說過：老師是一份良心職業，好老師只問付出，不求回報，儘管學生都把你忘記。
我相信好人也是。